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欲反

關燈
欲反

幾個月的登基大典,杜子璋身著玄色龍袍,頭戴冠冕,站在神臺上,所有人都蹲下,直呼“吾皇萬歲,萬萬歲”。

不停的都有人念著源源不斷送來的賀禮,杜燕霄也送了,送的是天山雪蓮,花相景看著那巨大的雪蓮,他都不知杜燕霄從哪弄的。

一個太監在那念著一串又臭又長的賀詞,期間所有人都必須一直叩首,錢齊川是門客,也在場,不過文武官要分開站,便對著花相景而站;皇室一般都在離皇帝最近的地方,花相景離杜燕霄遠,見不著人,腳也蹲得有些麻。

“花大人。”

他微擡起眼簾尋聲看去,趙別時就在他不遠處喊著他,趙別時是四品武官,花相景則是三品武官,兩人站的正是三四品交界,所以兩人能夠碰面。

“花大人,臨沂王近日可好?”

潛臺詞就是問杜燕霄是否準備反,花相景的額頭抵著地面,輕聲道:“王爺近日事務繁多,有些操勞,不妨趙大人明日再問。”

趙別時應了一聲,接著便是長久的沈默;杜子璋突然說了一句“平身”,所有人便站了起來,花相景想去看杜燕霄,奈何他處在的位置靠後,只能瞧見一個白金色的影子。

落坐後,一道一道的菜肴緩緩端上桌,全都是浙菜系,富春江鰣魚,舟山黃魚,金華火腿,杭州油鄉豆腐皮,西湖蒓菜,紹興麻鴨。浙菜選料講究,烹飪獨到,註重本味,制作精細。

花相景就是在江南長大的,自然吃得慣,至於錢齊川,那就有些不習慣了;很少有外來人能夠接受浙菜的甜膩,更別說是長期在北方的人了;錢齊川看著桌上的菜,不知在想什麽。

坐在龍椅上的杜子璋又發話了,無非是要感謝諸位攻打北辛,幫忙打下江山,或者是表揚在攻打北辛時的戰績;還要時不時的拍一下祖上的馬屁,總之就是一連串客套話。

“這一杯敬烈祖宗。”

杜子璋拿起酒盞灑在地上,下面的官員也跟著將酒灑在地上。

“這一杯敬南杜死去的烈士。”

酒又陸陸續續的被灑在地上,接著杜子璋又道:“這杯側是敬朕的吾皇兄,臨沂王的父親,杜君博。”

杜燕霄看著杜子璋,臉上保持著微笑;明是杜子璋將杜君博給害死的,還好意思提,花相景看不清杜燕霄的表情,怕他出事,想過去安慰他。

等開席後,花相景倒了杯酒,想趁敬酒這個機會過去看看杜燕霄怎樣了,一定會像小貓一樣等著自己過去吧。

花相景剛走到一半,索綽羅.薩伊薩便起身搶在了前面,正好將花相景擋位,索綽羅.薩伊薩也還是被封為了公主的,坐的位置自然也是在前頭。

花相景楞在了原地,算了,不跟索綽羅.薩伊薩計較;他緩緩向前走著,眼睛迅速掃視看有沒有比較熟的人。

“活菩薩。”

他尋聲看去,徐寧之坐在文官第一排第一個的地方,向他招著手,這位置離杜燕霄近,他走去時正好可以看到;杜燕霄一身白色錦布金絲邊晉襦,上頭還縫有金色絲綢,兩邊肩頭用金絲各繡一只鶴翅;腰間戴了個玉玦,頭戴七彩琉璃冠;白皙的皮膚與硬朗的五官使其像是哪家的公子哥,但眉眼間的那分威嚴,讓人一眼便知是個大人物。

“她是前典客索綽羅.屯多的女兒,後來索綽羅.屯多的女兒,後來索綽羅.屯多死於北辛之手,他的夫人赫舍裏.吉蘭也被搶去當了婕妤,那時她還未出生,便在鄴城名正言順當了公主。臨沂王與她並非表兄妹,也甚少有交集,如今聖上將她封為公主,也是看在她爹的面上。”

徐寧之說話時不緊不慢,像是在說今日天氣真好之類的,花相景明白徐寧之的意思,又聊了會兒;索綽羅.薩伊薩還沒走,徐寧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,起身帶著花相景過去。

“臨沂王,有紅顏知己就不理大臣們了?”

索綽羅.薩伊薩見到是徐寧之,便讓開,徐寧之眉毛濃密,眼睛黑又深邃,鼻梁高而挺,一臉正氣的模樣,說不盡的英俊;身後是一張更為驚鴻一瞥的臉,無論男女都迷得神魂顛倒。

花相景一身絳紫豹紋官袍,頭戴描金冠,腰間佩金魚袋,與平日裏相比少了幾分張揚,多了幾分穩重。

“老臣與花將軍敬您一杯,祝您步步青雲飛黃騰達。”

杜燕霄看著徐寧之身旁的花相景,等他喝了酒,自己才喝了,“徐太尉,您也是開國功臣,所謂兩朝開濟老臣心,本王作為晚輩祝徐太尉旗開得勝。也祝花將軍萬事亨通。”

徐寧之謝過杜燕霄後,向索綽羅.薩伊薩那邊掃了一眼,索綽羅.薩伊薩也迎著看過去,她那雙眼睛又大又圓,卻猶如黑夜裏的猛獸;徐寧之直接無視過,端著酒杯走了。

花相景上下打量著杜燕霄,白金色的袍子加上那張少年氣的臉,簡直像哪家的小少爺,他的目光停留在杜燕霄的嘴唇上,剛喝了點酒,嘴唇便被潤濕了,看著又紅又軟,想親上去。

“臨沂王今日這身打扮更襯得您年少有為,風流倜儻,似是那天上的司命。”

杜燕霄滿臉笑意,對著花相景眨巴眨巴眼睛,有種挑逗的意思,花相景看得心癢,真想將杜燕霄的衣裳扒光。

“就當花將軍是在誇本王好看,不過花將軍也生得好,比那南寧王還勝幾酬,教人愛不釋手。”

賀樓玖在北辛是出了名的美男,在北辛稱第二,絕對沒人完成第一;杜燕霄這個誇法看似誇張,實則實事求是,花相景的容貌也的確美得慘絕人寰。

索綽羅.薩伊薩站在這沒人理她,也覺得尷尬,於是便走開了;又有其他的官員上來敬杜燕霄的酒,花相景一直站在這有些不像樣,說了幾句也走了。

回到位置後他便見到錢齊川和徐寧之有說有笑的,像認識許久一樣,這兩人都是九州上的文人騷客,也都參加過科舉,自然有相同的話題。

“老徐,你真是被上天眷顧的人兒,不僅年少有為,而且還取得欣賞之人。情場商場,場場得意;金榜題名,洞房花燭,四大喜事你都占了一半。”

錢齊川酒量不怎麽樣,才喝了兩杯就有些暈乎乎的了,徐寧之到還行,見花相景來,便招了招手。

花相景走去,錢齊川便拉住他的手,“阿朵,你瞧人家老徐不愧為兩朝功臣,若阿銘在,一定交上友。”

花相景笑了笑,拿開錢齊川的手,“什麽老徐呀,人家才比你大幾歲。”

徐寧之擺擺手道:“就這樣叫,聽著親點;活菩薩,你也可以這樣叫。”

活菩薩這個梗是過不去了,花相景臉上只是笑著,並未說話;這正是一個與眾官員結交的好時機,錢齊川腦子不清醒,徐寧之便只帶著花相景去結識各路官員。

由於花相景臉長得好看,說話又好聽,名聲還好,許多官員都願意與之結交;徐寧之將在坐的所有官員,不管是文官,還是武官,都減少了個遍;不一定全都熟悉,但一定都將名字與官職都記下了。

杜燕霄也被,大大小小官員進了個遍,有些還敬了他三四杯,喝的他想直接離席。

“臨沂王,老臣敬您。”

大鴻臚唐延拿著一杯酒站在杜燕霄面前,他看著那杯滿當當的酒,真喝不下了,但為了要給面子,準備再次拿起酒杯。

突然,花相景也站了過來,對著唐延道:“唐大人,今日臨沂王身子有些不適,不宜多飲酒,這杯晚輩替王爺喝。”

唐延也沒過多為難,便讓花相景替杜燕霄喝了;宴席結束後,外頭的風有些大,杜燕霄被陶思扶著,整張臉都是紅的,花相景怕杜燕霄著涼,脫下外衫拿給陶思。

“風大,給臨沂王披上。”

陶思接過外衫就披在杜燕霄肩上,動作迅速,一邊的官員都沒註意這邊;花相景上了馬車,錢齊川也跟著上來了。

錢齊川作為門客,吃穿住行都要靠花相景,沒有自己單獨的東西。花相景往裏靠了靠,錢齊川頭枕在車柱上,撩開帷幔看向外頭;落葉蕭蕭下,秋風帶著涼意,萬千草樹都黃了,像極了段衍銘死的那一天。

三駕馬車幾乎同時到的臨沂王府,杜燕霄被陶思扶下了馬車,險些沒站穩。

賀樓湫有些不放心,問道:“小季你沒事吧?”

杜燕霄正打算說沒事,後腰突然被一只手環住,花相景從陶思手上扶過杜燕霄。

“夫人,你放心,我會照顧好他的。”

有花相景,賀樓湫便放心了,將杜燕霄交給他後就回自己房裏去了;花相景見錢齊川醉得沒杜燕霄厲害,就沒管,扶著杜燕霄回了屋。

杜燕霄腦子昏昏沈沈的有些痛,抱著花相景哼哼唧唧的,重心都移到他身上;花相景讓杜燕霄躺到床上,又讓陶思拿了碗醒酒湯。

“相景,我頭痛。”

花相景扶著杜燕霄將湯喝了,輕輕的幫著揉了揉太陽穴,“我幫你洗個澡,睡一覺,明日變好了。”

他讓陶思燒好水,幫杜燕霄將衣裳脫下,將人抱到水中,拿著胰子在杜燕霄光滑的皮膚上來回的抹著,白色的泡沫覆蓋整片肩頭,他又用水將其洗去;杜燕霄的臉紅撲撲的,赤裸的身子在朦朧的水氣中顯得秀色可餐。

花相景將手伸到水裏,摸著那滾燙的肌膚,杜燕霄哼唧幾聲,擡手把那只手推開,明顯是不舒服;他便沒再去觸碰杜燕霄,迅速洗完將人放到床上,正要去拿杜燕霄的衣服,卻被杜燕霄用腿環住了腰。

“相景,親我一口。”

花相景不明所以,但還是俯下身親了一口,杜燕霄趁機抓住他的手在上面寫了“明日反”兩個字;他並不意外,但緊接著杜燕霄又寫了“我反你否”。

他立馬不樂意,什麽杜燕霄自己反,他卻不反;他抓著杜燕霄的腿將人往自己這邊拉近,抵著杜燕霄;杜燕霄蹬著腿,雙手推著往外奔。

“相景,不要。”

花相景沒聽,直接壓在杜燕霄身上,手禁錮著後者的雙手,低頭在脖側吻著。

“相景,你在皇叔面前假裝我倆鬧掰了,你去跟著他,有利於打探情報。”

杜燕霄的聲音很小,但花相景挨的很近,聽得清楚;他放開杜燕霄,拿來了衣服扔在床上,杜燕霄穿好衣服而後又望著他,兩人為讓杜子璋的探子聽到,特意將瓷瓶,玉器等易碎的都摔了,椅子、桌子重重摔到地上,又拿出幾件衣服撕碎;整間屋子更像打過駕一樣。

杜燕霄看著滿地狼藉,也有些困,見他沒說話,掀開被子躺子進去。

“睡吧,明早再說。”

次日清晨,花相景看著熟睡的杜燕霄,俯身吻住那柔軟的唇,將人壓在身下最後做了一次,又咬破手指將血滴在床單上。

他穿好朝服來到皇宮;杜子璋著一身玄色龍袍,坐在龍椅上,花相景跪在階下,腰桿挺得筆直。

“陛下,臣與臨沂王發生了些爭執,臨沂王府怕是容不住臣;臣肯請陛下收留臣,臣願誓死效忠陛下。”

杜子璋顯然不信,看了花相景好半天才道:“你與皇侄關系甚是親昵,怎會因為一樁小事而分道揚鑣?”

“陛下,您有所不知,人一但什麽都有了,便會不懂得珍惜,也不懂得滿足。”

“此話怎講?”

“杜燕霄背著臣與索綽羅.薩伊薩好上了,兩人還在密謀對陛下不利的事;都怪臣沒能早些察覺,還請陛下定臣的罪。”

杜子璋有些動搖了,先前杜燕霄會時不時的露點馬腳出來了給杜子璋看,讓杜子璋起疑心,後面再由花相景將他捅出來,杜子璋因為他沒有防備,便可以借此機會造反。

杜子璋看著階下的花相景,先答應了下來,不過還是仍保留著疑心;花相景走後,杜子璋讓旁邊的太監匯報了昨晚上探子在臨沂王府聽到的事。

臨沂王府,杜燕霄還躺在床上,頭痛得很,身子也痛,花相景又不在,他心裏更煩躁了。

“王爺,花大人收拾東西要走啦。”

沈亮在門口喊著,杜燕霄翻了身,沒出聲;過了一陣,門被敲響了。

“王爺,您出來看看吧,夫人與花大人吵起來了。”

杜燕霄又只嗯了一聲,但這次他卻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門外;全府上上下下的人幾乎都在,將花相景和賀樓湫圍了個圈,個個都一幅準備勸架的模樣,錢齊川抱著骨灰盒站在花相景斜後方,隨時準備帶著骨灰盒跑。

“想收拾東西走人?平日王爺是怎待你的,都忘了?還是說想吃幹抹凈,不負責就走人?今兒個你要是敢走出這個門,來日在朝中便不會有你的一席之地。”

賀樓湫眉毛向上挑,眼睛鋒利而眼神嚴厲,兩片唇瓣一碰,就說了一大框話;她是北方人,語氣和腔調也帶有北方特有的味道,氣勢上就很足。

花相景背著芳傾規站在原地,沒有回嘴,也沒去看賀樓湫,帶著幾個仆役便要走;賀樓湫一擺手,就有一排小廝站在他面前,攔住他的去路。

“臨沂王府豈是你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的?給我上。”

花相景正抱芳傾規,手搭在琴弦上,準備出手;這時杜燕霄被陶思攙扶著走來,一旁的沈亮,手持環首直刀護著杜燕霄。

“娘,讓他走。”

賀樓湫本以為杜燕霄也是來攔花相景的,怎料竟是來放他走的,她不知杜燕霄在想什麽,想多說幾句,杜燕霄卻微微的向她搖了搖頭。

又對著花相景道:“走啊,東西別落下,本王看著都嫌臟。”

花相景看著杜燕霄脖頸上被自己故意啃的痕跡,再向上移又見到那紅腫的嘴唇,杜燕霄又是被扶著,一看就知是被欺負狠了。

他撇過臉,邊走邊道:“這會兒嫌我臟了,往日一見我就粘過來。”

杜燕霄順手拿了個東西砸向花相景,他轉身接住一看,是他送給杜燕霄的半塊岫玉手鐲;他沒說話,轉過去走了。

在場除了這兩人是知道內情的,其餘的都還以為是真的,被兩人的操作嚇得要死,賀樓湫更是著急,平時感情那麽好,現在卻不知因為什麽事而反目成仇,一個當母親的怎麽不為兒子擔心。

“小季,你倆到底怎麽了?”

杜燕霄當然不能說是怎麽了,全建康都是杜子璋的耳目,萬一洩露,後果不堪設想;走出臨沂王府後,錢齊川問了一個與賀樓湫相同的問題,花相景只是回了個句“膩了”,就此在錢齊川的眼裏的形象從癡情變為濫情。

“你有意見?”

“沒有。”

說著,抱著骨灰的手更緊了,他可不要變成這樣的人,就算是睡覺,他也要抱著段衍銘的骨灰。

花相景不關心錢齊川怎麽看自己的,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,吳萍蓮人呢?自從回建康她就沒影了,跟失蹤了一樣;花相景也不是沒有找過,全建康都找了,還是沒有消息,也借助杜燕霄的勢力去外過,亦是無果。花相景嚴重懷疑吳萍蓮回了瀟湘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